第8章 礼尚往来

“九品?不会是刚刚被伏魔令打下来的吧?!”

徐森难以置信,转身看向鼠老大。

鼠老大偏头避开视线,不想回答这个有些弱智的问题。

“我去周围警戒。”

话毕,鼠老大消失于黑暗之中。

“我就说怎么渡气这么轻松……”

娇娇表情也有些复杂。

毕竟是她亲自判断作案的邪祟不可能在八品之下。

简而言之,他们抓错鬼了。

徐森不肯死心,继续追问:“你还有同伙吗?或者你知道那家伙的来历?”

阴十六娘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其茫然无助的样子反倒比娇娇更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女。

“妾身只记得几天前突然出现在此处。脑中唯有夺人生气,尽快还阳的念头。”

“至于那在驿站下手的家伙……我不知道。我还应付不了驿站的辟邪灯。方才见主人在路上独行才起了动手的念头。”

意识到自己扑了场空,徐森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什么阴十六娘,说起来也忒拗口。你以后干脆就叫石榴算了。”

“石榴……”

阴十六娘双眸低垂,不断轻声念叨着这个新名字。

娇娇看不过去,打了个圆场。

“像她这样忽然觉醒生前灵智的鬼魅不算稀奇。咱们今日遇见她就只是碰巧罢了。”

然后她将阴十六娘扶起,安慰道:“你别太把他当回事。他自己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啥都不懂呢。”

徐森可不着她的道,冷哼一声。

“既然你如此古道热肠,那就由你教她修行。我手下可不收闲妖。”

娇娇当即回了徐森一个白眼。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不得不说,娇娇是个当老师的料。

在确认阴十六娘的鬼魅特性后,她才细细交代合适的法决。

其中有几个字比较复杂,她更是不厌其烦在其手心写了一遍又一遍。

“你灵智初启,正是接触天地灵气的最佳时机。短则数日,长则半年,定能有所成就。”

“届时你涤荡体内阴气,纳天地灵蕴于己身。无需高深修为也能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

阴十六娘感动得眼泪汪汪,更加用心记忆,不过跟着默念几次便倒背如流。

徐森在一旁百无聊赖,连连哈欠。

见传授完毕,他问也懒得问便把她们一齐收入塔中。

自然,这又招来了某妖的一通谩骂。

他充耳不闻,自顾自地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蹲下点燃辟邪青灯,重踏归路。

……

次日,清晨。

习惯了早课的徐森自觉睁开双眼,起床洗漱。

比起为完成百姓请愿通宵达旦,按部就班的勤奋修行才是他真正习以为常的事。

之前留在后院的小母鸡静养一日终于精神好转,在仓库外来回啄食搬运时掉落的米粒。

见主人来到,它先是一惊,呆若木鸡。

随后发觉主人无意继续剥削它,这才放下心低头吃米。

徐森看着好笑,干脆从仓库舀了碗米撒在地上,然后把鸡哥也放出来透气。

鸡哥憋了一天,心中满是苦主之怒,刚放出来便给徐森表演了个原地起飞!

他早有准备,剑鞘在半空随手一拍就坠鸡了。

人和动物最大的差距就是人会使用工具。

遭遇重击后鸡哥也冷静不少,回头先找自家母鸡,询问夫人状况。

徐森对二鸡演的苦情戏不感兴趣,转身回空旷处练剑。

这剑法从头到尾九九八十一式,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毫无停顿一气呵成!

可惜,都是浮于表面的花架子。

意识到自己依然没有摸到门槛,他收剑回鞘,摇头叹气。

这套剑法名曰《太虚流萤》,是他们徐家压箱底的秘籍。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内功,一套身法,皆是世间罕有的顶级功法。

“不过考虑到这是以前当土地公的祖先留下的,就不奇怪了。”

作为镇守一方的天庭公务员,有点压箱底的宝贝再正常不过。

徐家对这秘籍传承极其重视。

每代族长必须立下血誓,严格遵从祖训。

族内非天赋绝顶者不得传授,以免露宝在外招来灾祸。

结果就是徐家传了这么多代,天才没有出,反倒是家族先凋零了。

到徐森这一辈甚至是三代单传,早早破除了血誓。

别管露不露宝,先传下来再说。

然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恰恰就是因为这三门功法过于高深,三代人都未能入门。

祖先的担心完全成了多余。

若非鼠妖的潜行天赋一绝,手把手带着徐森领悟了其中真谛。

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入这身法《劫影残心》的门。

至于内功就更晦涩了,到现在徐森连其正名都不知道。

“森哥,森哥!”

听到熟悉的孩童呼喊,徐森顿时来了精神,大步流星朝后门赶去。

打开门低头一看,果然是小七。

“森哥,有人请你吃面。”

……

何宣和徐森坐在与昨日相同的位置上,谁也不先开口。

“两位的面。”

芸姐手脚麻利,左右手各端着碗面,稳稳当当放在桌上。

恰好是一碗牛肉面,一碗阳春面。

徐森望着两碗面若有所思。

“何捕头这是代表官府奖励我?”

何宣也不回话,只是把自己那碗阳春面端到面前,大口扒拉。

待垫完了肚子他才缓缓开口。

“是你让赵府写信给衙门的吧?”

徐森轻笑一声,算是默认。

“不知何捕头这位置是否稳了?”

何宣表情没有变化,但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些许喜悦。

“本来我就负责在外城办事。能借你的东风了结这头疼的邪祟案,也算我运气好。”

“大家礼尚往来,我也送你点东西。”

“……比如这碗面?”

“哼,你还真是把我看扁了。”

何宣从袖中取出一封黄麻纸拍在桌上。

“这是我偶然间捡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森有些莫名其妙,接过黄麻纸打开一看,眉头瞬间紧皱。

字是真的丑。

他目光快速扫过,意识到上面记载的东西似乎与自己有关,屏息凝神。

可他越是推敲其中内容就越觉得不妙,胸腔里像压了块浸水的青砖,坠得喉头发紧。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正如天京御史会巡查地方,复核档案。

他们这些庙祝也会有天京下派的神使来排查情况。

因为他们这些吸收百姓愿力的信仰机构最容易藏污纳垢。

若是被什么邪魔外道鸠占鹊巢,麻烦可就大了。

但是这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

人家邪魔外道既然有能力鸠占鹊巢,又岂会不花心思应付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