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人偶巷,我看着周围,每扇橱窗后都站着没有只有眼睛的瓷偶,它们的视线一直跟着我,我内心隐隐不安。我攥着凌焰给的燃烧羽毛,鳞纹在锁骨下突突跳动——那里正在生长出新的鳞片,又痒又痛。
“珊瑚还在流血。”我对着空气重复这句暗语,瓷偶们突然转动的头颅眼睛发着红光看着我,对我露出微笑。我内心:瘆得慌。
一支银箭突然钉入我脚前的地面,圣水从箭杆渗出,灼烧出滋滋作响的蓝烟。审判天使的追捕比预想更快,我转身撞开一扇玻璃门,却跌进凌焰的怀抱。
“拿着救命符还能迷路?”凌焰的声音让得我耳膜发麻。他单手拎起我往后一甩,羽翼轰然展开,将射来的第二支箭焚化成烟。
我这才发现他的羽翼根部闪烁着幽蓝光芒——那不是圣光天使应有的金辉,而是与我同源的鳞纹。那些半透明的鳞片排列成古老文字,正随着我的呼吸频率明灭。
“看够了吗?”他突然捏住我下巴迫使我抬头,与我对视说到“人鱼族最后的公主。”
凌焰的火焰在巷口筑起高墙,他拽着我退到一间玩偶作坊深处。这里四壁挂满人鱼形状的木偶,每个心口都嵌着蓝鳞片。
“人鱼岛沉没那晚。”他弹指点燃所有烛台,火光中他的轮廓忽然变得模糊,“你母亲剖出你所有鳞片时,我在现场。”
烛焰突然扭曲成画面:幼小的我蜷缩在珍珠贝里,而年轻的凌焰站在血海中,他的翅膀正被人鱼族的血染成蓝色。有个戴水晶冠的女人——我的母亲——将染血的匕首刺入他羽根:“以吾女鳞为契,汝翼承海族之怨。”
我踉跄后退撞翻标本架玻璃罐里漂浮的鳞片似乎跟我有感应。那些分明是我的鳞片,边缘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每片鳞都在呼唤你。”凌焰的火焰突然变成蓝色,他腕间浮现出与我锁骨下一模一样的鳞纹锁链,“从你出生起,我们的血脉就——”话还没说完,作坊大门突然爆破,白翊的银剑裹挟着圣水旋风刺来。凌焰揽住我的腰腾空而起,他翅膀上的鳞纹却在接触到我的皮肤时突然暴长,一根骨刺直接贯穿了他的左肩胛。
“该死...”他闷哼着坠落,我们在空中翻滚着砸穿三层楼板。坠落途中他的手始终护在我脑后,而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滴在他渗血的伤口上。
珍珠色的光晕从伤口扩散,那些贯穿他翅膀的骨刺竟化作珊瑚枝桠。凌焰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猛地将我按在残垣断壁间:“你的治愈术根本不是治疗...是等价交换!”
审判天使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逼近。凌焰突然撕开自己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处旋转的鳞片漩涡——那是由上百片微型蓝鳞组成的封印。
“人鱼泪能催化鳞片生长。”他抓着我的手按在那片漩涡上,我立刻看到恐怖真相:每片鳞上都刻着名字,最中央那片正是我母亲的名讳。这些全是死于圣光天使之手的人鱼族,而他们的怨气正滋养着凌焰的力量。
“你母亲用我的翅膀当怨气容器,而你的眼泪会让封印崩溃。”他的火焰突然缠绕上我的脖颈,温度却温柔得像抚摸,“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必须躲开审判庭了?”
璃霜的冰晶突然封住所有出口。她从冰雾中走出,手中圣水匕首却对准了凌焰:“放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圣光殿圈养她就是为了最终献祭!”
凌焰嗤笑着弹指,璃霜的匕首瞬间汽化。但更多冰锥从他背后升起——白翊的审判团与璃霜形成了合围。
“抓紧。”凌焰突然咬破手指,将血抹在我锁骨鳞纹上。我们的血液相融的瞬间,他翅膀上的鳞纹全部竖起,整座建筑在蓝火中崩塌。在坠入传送漩涡前最后一刻,我看见璃霜扔出的冰晶里冻着一行字:
“他心口的鳞片缺了一角——那是杀戮过同族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