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谁异端啊,骂谁异端呢?!

萨赫雷跟随伊莎贝拉穿过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最终踏入一间装饰得极致奢华却又透着私密气息的小客厅。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壁炉里跳跃着仿真的火焰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比大厅更浓郁的、令人微醺的异香。

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关门,而是萨赫雷不知从他那骚包的粉色礼服哪个暗袋里,闪电般掏出了他那根顶端镶嵌着幽绿宝石的高斯权杖。

伊莎贝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猛地转过身:“萨拉坎阁下?您…您怎么了?”

萨赫雷站在壁炉光影与阴影的交界处,权杖尖端直指伊莎贝拉,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寒意:“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您知道什么了?”伊莎贝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哼哼,”萨赫雷发出一声冷笑,“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你们色孽信徒那套蛊惑人心、玩弄欲望的老把戏吗?”

话音未落。

一道更加庞大的阴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伊莎贝拉身后,图哈那山岳般的身躯无声无息地显现,巨大的、闪烁着分解力场幽光的超相位镰刀,如同死神的铡刀,已经稳稳地、冰冷地架在了伊莎贝拉那雪白纤细的脖颈上。

“啊——!”伊莎贝拉被身后骤然出现的恐怖存在和脖颈上那致命的寒意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厚厚的地毯上,脸色惨白如纸。

她抬头看着萨赫雷,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想要解释:“我——我没有!我不是…”

“闭嘴!异端!”萨赫雷厉声喝止。

他随即换上一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模样,指着瘫软的女爵,仿佛在控诉滔天罪行。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好兄弟科尔滕!多么正直、多么忠诚的一个帝国军官!硬生生被你用这妖风邪气害成了什么样子?”

“色孽风气如洪水猛兽,流毒无穷,专害我帝国有志青年。”

“而你!你居然还想把主意打到本大爷头上!试图用这腐朽的糖衣炮弹来腐化我?”

他挺直胸膛,权杖高举,身躯仿佛闪耀着圣洁光芒:

“但你却不知道!我萨赫雷·萨拉坎,早已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尔等异端邪祟,危害帝国根基,动摇人类信仰!”

“绝不可留!”

萨赫雷仿佛化身正义使者,口中暴喝一声:“大威天龙。”

说着就举着权杖要打下去。

然而,预想中的求饶或绝望尖叫并未响起,传来是一声带着压抑啜泣、却又饱含愤怒的尖利反驳:“谁异端啊!”

伊莎贝拉深吸了一口气:“骂谁异端啊!”

一旁的图哈开口道:“殿下,好像真不是,我没有察觉到亚空间污染。”

萨赫雷高举权杖的动作猛地一滞。

“真不是?”萨赫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尴尬,一只手直接搭她的脑袋上。

“你…你要干什么?!”伊莎贝拉想要挣扎,但图哈的镰刀依旧纹丝不动地架在她脖子上

萨赫雷根本不理会,幽绿的光芒从他掌心涌入伊莎贝拉的头颅。

几秒钟后,萨赫雷收回了手,脸上表情极其精彩——混合着尴尬、错愕和一丝恼羞成怒。

他站起身,对着图哈没好气地低吼道:“你他妈不早说!”

图哈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平板地回答:“我看您刚才…挺乐在其中的,殿下。演得十分投入。”

萨赫雷感觉自己血压飙升,揉了揉他人类的眉头,随即恼羞成怒地对图哈斥责道:“图哈,下属不许啵上司嘴!”

他立刻转向关键问题,语气变得凝重:“那…那天晚上在阴影里密谋,说‘今晚会有一场针对忠诚者的袭击’,如果宴会的主人不是袭击组织者,那目标会是谁?谁在背后搞鬼?”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急促而克制的敲门声,显然刚才的动静被听到了。

“糟了!”萨赫雷眼神一凛,瞬间做出决断:“快!把这女人传送到舰队,别让她坏事!”

他随即急中生智,对着图哈低喝:“图哈,你快成变这女人的模样。”

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仆人制服、神情紧张的中年男仆出现在门口,他急切地看向室内:“主人!您没…”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房间内,“伊莎贝拉”女爵正和那位打扮得像个霓虹灯成精的行商浪人萨拉坎阁下站得极近,姿态显得十分“亲昵”。

“女爵”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红晕,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萨赫雷的手臂上,而萨赫雷则是一脸“深情款款”。

“抱歉,主人,我以为..”

“伊莎贝拉”立刻切换成一副被打扰后极度不悦、甚至带着点羞恼的贵族式愤怒表情,她猛地转头看向仆人,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上位者的威严:

“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谁允许你不经通报就闯进来的?!没眼色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出去!”那神态、那语气,与真正的伊莎贝拉一般无二。

男仆被“主人”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哆嗦,连忙深深鞠躬,头都不敢抬:“是!是!万分抱歉。”

他不敢再说下去,惶恐地倒退着,迅速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萨赫雷脸上那“深情款款”的表情瞬间消失,他极其厌恶地、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一把推开了还保持着“伊莎贝拉”姿态的图哈:“离我远点,你这身皮囊看着就膈应。”

而“伊莎贝拉”也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恢复了死灵特有的冰冷和漠然,微微躬身:“是,殿下。”

萨赫雷整理了一下他那身骚包的粉色礼服,单片眼镜后的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好了,戏演完了。出去后,我们立刻分开行动!你去探查庄园的异常能量源和守卫调动,我去会会那些‘真正的’客人,看看谁才是今晚的老鼠屎。”

仆人看着主人和行商浪人手腕着手离开房间,一方逗笑着另一方,最后说着什么就在楼梯口分开了。

刚才那个退出来的男仆,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心脏还在狂跳。脸上惶恐的表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平静。

他若无其事地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白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帕塞回了口袋深处。

他整了整衣领,迈着平稳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宴会厅外的阴影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