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想了半天道:“猪圈盖好了等我消息通知,另外你能帮我再找四五十个老娘们来吗?我的菜要长好了,第一年庄民们手不熟收菜慢,我打算雇佣一批人过来挖菜。”
“老娘们不要多嘴多舌的,雇不齐妇人的话一二十个汉子掺着来也行,必须得嘴紧的才给过来,工钱一天二十文,菜收结束了就结账,只要活做的好,以后我们经常优先雇用熟人。”
房匠闻言大喜,“老太爷放心请好吧!明天这边安排好了,我回去给您找一天人过来,您大约么多久要人过来挖菜?”
周父抬头看望不到头的番薯地,眼里的喜色几乎掩饰不住,“十天左右就得过来,那时候我这片菜挖完犁出来,就得重新栽新苗了。”
“俺明白了老太爷,您老放心等人!”房匠心里想着回去必须把自家八大姨七大姑,统统都搞来挖菜种菜,这可是一个长久的好活计。
这边交代清楚了,周父又在两个庄子上溜达了好久,天黑吃过饭拿了几盏风灯,带了十多个半大小子出门划船走了,下半夜二更天带了半船的水鸭回来。
黄树庄灯火通明的在赶盖鸭圈,周父吩咐人把水鸭子的翅膀剪了,又挨个把鸭子腿拴住,大中小分开放进圈里养着。
老朱头在家锄地忙的满头大汗的,意外看见儿子急忙忙的赶回来,“怎么回来的这么急?是不是出啥事了?”
“老东家让俺回来找爹过去,说是给那边帮忙几个月,”朱大三两步过去倒了一碗水一口气喝完了,可渴死他了!回来一路疾奔,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咋你们忙不过来呀?”老朱头放下锄头问道。
“俺要被李东家调回府城了,这天冷了东家有不少人情往来要走,他想带着俺熟悉一年二年的,往后他就不出面走动了,全部交给俺去来往,”朱大摸头对着他爹笑。
“这个好!那行爹去帮忙几个月,反正东家也不会白白用俺们的,”老朱头闻言儿子熬出头了,顿时眉开眼笑不已。
“爹,周东家让你走前去屠夫那里一趟,找他想办法买一百头猪仔送去黄皮坡,另外府城码头和李东家那边,杀鱼的鱼肠也要给黄皮坡送去,弄出来的鱼肠鱼杂有多少要多少,”朱大起身对他爹说完东家吩咐的事,把手里的碗重新倒上水。
“一百头?”老朱头惊讶的看着儿子。
“嗯,东家那边的房子圈啥的都盖好了,那么大的地、那么多的房子,还有那么多的番薯藤子,不喂猪多可惜呀!”朱大突然变得会精打细算了起来。
老朱头错愕的看着儿子,“你这好几个月真是变得让爹不认识你了!学会算小账打算盘了。”
“那是,儿子起早贪黑的忙累长进的,再不进步咋对得起爹呀!爹,东家这次猪仔买的多肯定便宜,咱家也趁机跟着买一头老母猪回来,这个比喂年猪划算,周东家最多也就这一回大量买猪,以后黄皮坡那边一旦稳定了,肯定会买母猪回来自己伺候下窝,俺们要是再想买便宜猪可就没机会了。”
“一年母猪可以下两窝,一头小猪四五百个钱,一窝怎么也有四五条吧?比俺们喂一头年猪划算的很,”朱大掰手给老爹算细账。
老朱头欣慰的看着儿子,目光里说不出的骄傲,“爹晓的了你进屋歇歇去,俺这就去府城找屠夫订猪,”说完一身高兴的走了。
来到府城找了四个屠夫订好猪仔,又去码头跟李明远嘀嘀咕咕说了原因。
“这事朱大一回来就跟我说了,明早你安排大船等着洗鱼出来,这边的招呼我都打好了,到时候你闷不吭声的划船走,”李明远小声的叮嘱老朱头。
“俺明白了东家,明早就让俺大儿子过来带人弄,现在这两船俺给先送去?”老朱头征求李明远的建议,毕竟儿子以后要在这个东家手下讨生活。
“可以,”李明远不在意的挥手。
就这样老朱头每天开启了船上跑的生活。
李家湖的事忙完,水清带人把门口菜地挖出来,湖面菜地撒上菜籽,又带她们去葫芦岛和月湖庄挖番薯,挖番薯前吩咐人把叶子都打回来晒干。
藤子砍了用马车送去了黄皮坡,番薯挖完月贵带的人也到了,二话不说呼啦啦挑送船里送去了黄皮坡。
“明天酒坊子要开第一锅蒸番薯,你回去看着他们开完了锅,就赶紧回府城看着家里,这段时间耽误了俺甜瓜多少念书的时间!”周兴平嘴里嘟囔着犁地。
水清起身笑,“知道了,那这边全都交给你们爷俩了?等做酒的时候我再过来一趟,冬菜也是咱们的重中之重,一定要贵子多多上心些。”
“还有那些捡回来的鸭蛋,多去买点抱窝的老母鸡回来孵,孵出来的水鸭子长毛了就要剪翅膀,免得不注意飞跑了,闺女稻香,傍晚你要亲自送她进屋插好门,她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明白,”周兴平郑重的点点头
次日一早水清跟周兴平来到酒坊子,坊子里削番薯的、洗番薯的,还有蒸番薯拌料子的,都齐刷刷的看着水清两口子,“东家,东家娘子。”
周兴平点头微笑,水清蹲下仔细翻看了大盆里的番薯,“还不错!番薯皮削的很干净,盆里也没有烂的坏的,”她起身笑眯眯洗干净手说完。
“各位,多的话我不想啰嗦了,东家和老太爷也一遍一遍的交代了不少,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蒸锅里的东西,绝对不允许碰到油了,蒸出的东西同样也是如此,要用的大缸一律要用开水烫洗三遍晾干,拌料子的人,也必须保证自己的手是干净的。”
“如果有不听劝的做坏了料子,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无情,你们要知道坊子好了,你们大家伙才好,围着这坊子转的人都才有一口饭吃,谁要是阴奉阳为的打碎了大伙的碗,到时候别的都不说了,直接逐出庄子,我不信还有别的庄子有这么好的待遇要你们。”
“东家娘子放心,谁要是敢砸了俺们大家伙的锅,到时候都不用东家出面处理了,俺们一时一刻都不会放过他,”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出来郑重的保证道。
“这个是爹选的酒坊子总管事,姓“刘”,以后年底了他会跟贵子一起去家里交账,他识字还会些简单的账务,”周兴平不高不低的介绍道。
“东家,东家娘子,”刘汉子上前一步落落大方的打着招呼,不卑不亢的态度有一股读书人的味道。
水清给了周兴平一个眼神,又看了看周父一眼。
“行了老三你带人开锅,香子扶你娘出去让你叔爷们忙事,酒坊子开工不能有女人在场,刘小子把鞭炮拿出去放了,贵子帮着一起放炮开工大吉!”周父朗声吩咐孙女。
“东家开工大吉!”坊子里的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好好好!开工了!”周父高兴的大声吆喝道。
刘管事跟月贵喜气洋洋的拿着大鞭炮出来放,水清出来给了周兴平一个意会的目光。
“你放心去交代,坊子里的事我会教的,”周兴平看水清的模样,就知道她要单独说点话。
周父看人放完了鞭炮,朗声对着儿子说道,“老三进去开锅了!”
周兴平挽着袖子兴匆匆的带人进了坊子。
“刘小子你跟贵子留下,我们还要交代你们几句话,”周父背手温声说道。
“好的老太爷,”刘管事恭敬的跟在周父身后。
一行人远离了酒坊子的热闹,来到番薯地头才停下,看着不远处的坊子忙进忙出。
“刘管事,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整个黄皮坡的总管事了,两个庄子也有好几十户人家,靠你一个人管事也不现实,你利用这次月贵大管事也在场,再挑出两个直接对你用的小管事,酒坊子和曲坊子你直接管,这对我们是重中之重的事。”
“地里的菜和番薯需要一个管事,等养户的们猪和水鸭子一旦成势了,我们还要一个食品作坊,到时候肯定再需要一个管事专管着,其他琐事你忙不过来也能添一个管事,我刚刚说的事情,你都要早早的给定出来,黄皮坡一年到头忙的只有酒坊子,季节性忙的只有镇码头那边,那边到时候直接统归肉坊子担负着。”
“曲坊子分几家固定磨药材,真正要忙的时间也就每年九十两个月份,番薯忙碌的季节你是知道的春年四月,冬菜十月中旬挖完番薯会忙碌一阵,一直到来年二月三月拔秧子犁地出来,一个月三十头耕牛犁这些地,应该没有问题吧?”水清回头问两人的意见。
“没问题的东家娘子,还有庄子上可能要三个小管事,”刘管事挠挠头小心的看着水清的脸色说完。
“要三个就给你三个,每人各管一摊子也好,你的工钱跟平时的东西都不变,年底会分红给你二十两银子。”
“另外庄基田会额外给你十亩地,你们可以跟着我们一年四季的种东西,种番薯直接卖给坊子,番薯叶子酒坊子是一定要的,藤子你们可以自己买猪仔回来喂。”
“冬季种的冬菜到时候有人来直接拉走,你们庄户家统一组织割好秤重,到时候都是现结钱给你们,三个小管事每人额外分三亩田,年底分红十两银子,黄皮坡你也看到了,能产出的东西并不多,我们只能给到这个极限,”周父语重心长的说完。
“老太爷,你放心俺保证给你做的好好的,说实话您老这给的,比府城不少大户管事给的好不说,俺们还都是正经的庄户自由身,哪怕就是不给这么多,只要是给俺们自由身,俺都是愿意干的,”刘管事真诚的跟周父说道,他是读书人明白自由身有多重要,只要是自由的庄户身,他的子孙辈就有希望光耀门楣。
“行,你晓得我们的用意就好,我不希望庄子上的任何东西外传了,特别是我们曲坊子,我们都是小人在前君子后到,”周父不轻不重的说完。
“这个东家娘子和老太爷安心,我刘侗礼晓得好歹轻重的,明年庄子正规起来后,曲坊子做事的人,俺会再重新精挑细选一番。”
水清看着周父笑也没说话。
“刘管事是个稳重的人,说的话我听的就是舒心,月贵管事年轻还需要多历练两年,他也是我们周家着重培养的大管家,这一点希望你心里莫有什么想法……”
“老太爷俺绝不会有想法的,”刘管事急忙表忠心打断了周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