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管事,这是东家分给俺们的?”庄民们拿到钱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然还有谁给你们?拿到钱的按个手印就回去吧!明早起来都卖力的干活,”老袁头一边捋钱给庄民,一边吆喝回答道。
拿到钱的庄民们欢天喜地的出去了,没拿到的排队伸长脖子往上看,屋里闹哄哄的热闹不已,晚间庄上平静下来后,家家户户的人出来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脸。
次日一早男女老少出来干活,明显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个个庄民的眼里都是干劲十足。
小周庄顺利的度过了第一个周期五天,掌柜子来的第二趟,都不用周兴平吩咐人干活了,庄民们自己低头麻溜的把事干了。
水清特地留在家里做了笃鲜锅,中午车队被送出林子,掌柜子父子被周兴平拉去屋里吃饭,上的菜都是跟林子和芙蓉镇做的东西有关系。
“掌柜子如何?还符合你的口味吗?”周兴平屏住呼吸小心的问道。
“这笋干早晨刚挖的吗?”掌柜子夹了一条笋干问周兴平。
“不是的,是俺们提前挖出来保鲜的,俺娘子说冬笋就是吃个嫩鲜味,过了季节可就要等来年才有了,”周兴平说完还特地给掌柜子盛了一碗三鲜锅。
“上次我来你怎么没给我?”掌柜子接过碗喝了一口汤道。
“上次掌柜子来,俺们还在挖没做出来,这几天二十多个人日夜不停的挖,才做出千把斤的量,掌柜子看你需要吗?”周兴平挠头解释道。
“周东家后面这句话就没必要说了,我爹是最认可你的东西了,你推荐的东西,他老人家哪有不要的道理呀!”掌柜儿子笑言道。
掌柜子跟周兴平相视都哈哈笑起来。
一顿中午饭结束,下午把几天忙好的冬笋一把带走了,给袁老头在家高兴的手舞足蹈的。
小周庄目前只有菇子和笋干运转着,要说多忙也谈不上,最多就是修修棚子,盖盖村民们力所能及的东西,不忙袁老头就把人分成三拨用。
一部分固定好每天出门挖笋,这个几乎挑的就是家里的女人和半大孩子,还有一部分健壮的男人,则是安排每日进林子挑石块子出来修路。
村里力弱干不动重活的,就挑去看菇棚摘菇子,一时间庄上忙的挺井井有条的。
周兴平跟水清在等第三波菇子的时候,袁老头亲自带着侄女婿,去农庄看收成处理问题,顺带拉杀好的猪回来,东家要等着送年礼,两人来回奔波了约么六七天的工夫,回来正好赶上第三趟出菇。
经过连续的忙碌,庄民们也都进入了状态,水清打算回府城准备年货以及年外的事情,年外芙蓉镇新庄子也该投产了。
“你明天去水家湖送东西?”水清看周兴平忙的一头汗,蹲在地上清点各式东西。
“嗯,你有什么想法吗?”周兴平回头问道。
水清皱皱眉,“我的想法是你别出面了,明天带陈管事去把码头和县衙人情送了,后面列好清单货物,带五百两银票过去就成了,还能把水家湖当个爷供着不成吗?”
“这……能行吗?”周兴平迟疑道。
“行不行就这样了,第一趟就给千儿八百两的,不晓得咱们挣多少钱呢!不乐意以后不走了就是,”水清无所谓的说完。
“行听你的,”周兴平起身拿出崭新的荷包,开始一份一份的装钱,好方便明天见面给礼。
水清看屋里不需要她忙,出来找了两个上年纪的妇人,挽起袖子揉面炸糕点,这是送礼里面必不可少的东西。
……
“老袁叔,我数了一下还剩四头猪,你找人过来把猪剁了给大家伙分了吧!看看差多少没分到的,再去庄子上拉回来,”水清一边包装面果子一边说道。
“分了?东家不是要送年礼吗?”袁老头吧嗒了一下嘴说道。
“年礼的东西都留好了,水家湖那边两头猪,六只羊,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装装,两车很容易就满了,反而这边林户加农庄的农户们到是有不少人家,”水清心里算了一下户数得六条猪。
“今年是他们来安家的头一年,家家手里都不富裕,所以我们就从农庄拉猪过来分分,明年庄民们安稳了,就得自己养牲口吃用了,”水清抬头脸上露出无奈的微笑道。
“不是这点东西我们发不起,实在是我们不止小周庄一个产业,它也不像府城没地方养牲口喂,想改善一顿吃肉死贵买不起。”
“这边住地什么都方便合适,还给每家每户分配了多余的空地,自己喂点牲口养个猪啥的,这不比我们给的那点强吗?”
“太太心里别多惦念,东家跟俺说过,小周庄就是按照黄皮坡头一年的来,往后也会按照他们那边来,这是规矩不能破了,不然那边一二百户人家得闹翻了天,”袁老头表示明白他们意思。
水清苦笑道,“产业小怎么做都没事,产业多了给个东西都要前后掂量半天,老袁叔,面果子点心也好了,到时候喊人一并给分了,府城那边送来的瓜子花生明天就能到,到时候你领着菜头,给每家舀两瓢冬天香香嘴。”
“好的太太,俺现在找人过来把猪划了,明天东西到齐一次性分掉,”老袁头乐呵呵的出门找人过来帮忙。
大院里帮忙装面果子的几个妇人,脸上的喜意藏都藏不住,东家过年给分利还给东西,简直是意外的惊喜收获。
水清交代好老袁头就不便在留下了,起身离开回了住处吃零食,有时候管事分东西,东家能躲就躲开了,没必要事事都约束的过于紧迫。
天黑周兴平回来,身上似有若无的带着淡淡的酒气。
“请码头的管事们吃饭了?”水清倒了一碗水递过去。
“今天碰巧遇到衙门的捕头了,俺想着上次的事,还没好好的谢过他呢!索性今天碰到了,就拉在一起吃个热闹饭,俺还给了他两串钱,他让俺鱼铺子以后有什么人闹事,尽管派人去找他来拿人,”周兴平眯眯笑的眼睛里都是开心。
“那岂不是如了你的意?”水清笑道。
“他不说俺不是也要给他东西吗?他说了俺心里听了舒服,送礼至少能听个响,”周兴平是真的开心不已。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明天东西安排好我们得赶紧回去,阴阴晴晴的没个好天,回家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水清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身体,拿灯进屋暖被窝睡觉了。
次日他们在庄子上等了小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路口才见三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到来。
偷偷围在庄子附近的庄民们,心里忍不住的雀跃开心,昨下午东家太太说的话,跟她干活的几个妇人早就到处传开了,这不今天一早家家户户都贼眉鼠眼的看路口,看了一上午总算把瓜子花生盼过来了!
“陈管事你别耽误了,直接牵着马车过去搬东西走,剩下的都给大伙分了,去了那边晓得怎么回答话吧?”水清低声询问身后的陈满仓,他手里握着马缰绳,还有两车东西绑的严严实实的。
“明白的太太,那边问什么俺都说没生意,”陈满仓说完话对伙计招招手,三人赶车朝入口迎上去,搬了几袋东西下去放好,一柱香的功夫消失的没影了。
庄民们迎接到马车,笑脸相迎的把人带车领进庄里,家家户户都跑回去拿个空筐过来。
“都安静安静!乱哄哄的站着啥时候能分到东西?都排队站好了,听俺念到名字的带筐上来领东西,没念到的也不要急,家家户户都会有的少不了你们的,”菜头清了清嗓子大声喊完。
水清拉着周兴平悄悄的走出来,回屋简单的收拾了自己来时带的东西,又从这边带了菇子菜回去。
来送东西的马车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车夫等他们两拿好东西放好,才飞快的离开小周庄向府城跑出去。
庄里东西分完已经是傍晚了,菜头出来找东家汇报情况,才知道东家回府城去了。
“东家今天走之前,昨晚把事情都交代好了,这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带着他们好好伺候菇子笋干,东西也分了、钱也给了、心也该安定了,剩下的就该是专心做事等着过年吧!”袁老头背手教导孙子。
“俺明白的爷爷,”菜头龇牙笑的阳光灿烂。
陈满仓带人艰难的到了水湖庄,天色已经是下午的申时了,接待他们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古板老人,花白的胡子头发,沟壑纵横的脸皮,一双半眯的眼睛锐利且深沉。
“这是你东家带给我的?”
“回老太爷是的,”陈满仓忙不迭的回答道。
老爷子打开皮包裹看了一下,略显失望的扔在桌子边,“那边产物如何?”老人又威严的询问陈满仓。
“今年产物不好,因为山林子头一年没养过来,虽然种了菇子却因为没路出不去,好多的菇子长出来,三五天就坏了不能要了,俺们东家整个一冬都在带人修官道出来,期望明年能物产丰富些,”陈满仓老实的回答道。
老爷子喝茶的手顿了顿恢复如常,“除了给我们这里送了年礼,还有什么地方送了?”
“还给县老爷以及皇官庄也送了,”陈满仓低头转了一下眼睛如实回道。
“皇官庄?”老爷子眉头皱了一下重复道。
“回老太爷,俺们东家说春季小周庄鱼铺子能安稳下来,还得官庄那边的帮忙,虽然赵老爷家没说没走动的,但是俺们东家心里是明灯一般有数的,”陈满仓说到皇官庄,脸上多了一丝尊敬。
老太爷听到春季鱼铺子的事,倏然变了变脸色,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手里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