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机械花园

第四十五次轮回的夕阳凝固在19:17分。

我站在化工厂地底的实验室里，呼吸间尽是锈蚀的机油味。培养舱排列成基因链结构，十二个克隆体的电子脑悬浮在淡蓝营养液里——她们的虹膜扫描结果显示，所有人DNA末端都嵌着江临的基因序列。

“这是我们的永生方式。“江临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机械共振的杂音。他的左半身已完全机械化，胸腔裸露的量子处理器正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我按下快门的瞬间，相机闪光引爆了泄露的氯气。

但这次的全息画面多了新细节：小江临背后站着穿白大褂的成年自己，正将琥珀吊坠塞进八岁苏夏的口袋。原来最初的因果链早被篡改过无数次。

“你总说我在制造牢笼，“江临的机械手指抚过克隆体舱门，金属与玻璃摩擦出刺耳鸣叫，“可最先打破时空连续性的，是你眼睛里这枚泪痣。“

他启动粒子解构仪，我的左眼下突然浮现微型接口。记忆数据如毒蛇钻入神经：原来在第三原始时间线里，我是化工厂爆炸案的调查记者。当年为获取江临的犯罪证据，我在泪痣中植入纳米摄像机，却意外录下他第一次时间跳跃的场景。

黑衣小女孩的笑声在管道中回荡，她坐在电缆上编织着发光的DNA链：“姐姐的眼泪是最好吃的递归方程哦。“她突然扯开裙摆，腹部镶嵌着与我锁骨下一模一样的飞蛾芯片。

爆炸倒计时响起时，我没有逃跑。当火焰舔舐到克隆舱的瞬间，十二个电子脑同时尖叫，我的视网膜上浮现出江临加密的日记：

「递归公式第799次迭代：当她发现克隆体承载的是我的记忆，轮回将进入最终相位。愿上帝宽恕我以爱为名的罪行。」